【也青】归途
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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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咱们接下来的对戏里您看是不是应该改成这样合适点……”摄像机的咝咝声刚停下，进组两天的小花就忙不迭跟上去，抓着剧本在那里圈圈画画。
这实在是个好景象，如果没有她的经纪人蹲在一旁拍照的话。
诸葛青自然也听见了喊声，他今天早上没戏份，站在一边观戏。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喝完水，他才抬眼看过去。
王也穿着那身制服，因为剧情要求，造型师把外套给他系在腰上，上半身让茶色的衬衫裹着，腰线在随意扎着的外套里藏起来，再往下能看到穿着皮靴的劲瘦小腿，整个都绷起来，让人看着很舒服。王也倒是没什么表情，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等小花说完，丢了句“理解的没错，要是还觉得有问题你可以问问陆导”就转身走了。
“哎，王老师，王老师！”小花叫了几声，看到人连头都没转，也没强求，问她经纪人：“拍好了吗？”
“嗯，拍好了。”经纪人把手机递过去，“下午拍戏之前能发博，加上一张你的自拍。”
诸葛青没再听下去，抬脚走回保姆车。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从兰州的中川机场转车时，他还有兴趣看看周围的风景，等到大巴换轿车开时，他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等傅蓉叫醒他时也只知道来到一个以前只在地图上看到过的地方，结果呆了半天全剧组的人就进了山。
这边的山不跟他以前拍戏见到的那样有好走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小道，而且山体也不是单纯的泥土，能看到细碎的石块。据说这边的文件也是卡了好久才批下来的，陆瑾每天数着胶卷拍戏，NG一下能瞪好半天的眼。在摄影棚里拍戏，风星潼来时诸葛青还有闲暇和他熟悉，这半个月剧组的副演来来走走跟过场似的，他根本就懒得和人搭话，除非其他人临走前过来合照。
戏拍到最后主演是最吃不消的，再加上突然来到这边，虽然傅蓉每天盯着他的饮食，诸葛青还是掉了体重。幸好戏里面对体格没有特别的要求，陆瑾对这个也没太在意，让他多琢磨眼神的戏就行。
那天和张之维他们吃饭时，诸葛青全程跟闷嘴葫芦一样，话没说几句，酒倒是喝了不少。在饭桌来看，陆瑾和张之维王也都是京圈的他不惊讶，倒是张楚岚怎么年纪轻轻就和张之维这么熟，实在很令人遐想。风正豪像是要开个综艺，问能不能买个面子让王也参加，其他人是过来互相介绍提面儿的，那诸葛青他来干嘛？
饭桌上倒是不拘谨，张之维和他聊了好几句，说自己孙女天天嚷着阿青阿青的，这次差点就跟了过来。王也在一边热气氛，时不时也把他捎几句，和在剧组时简直判若两人。
王也在剧组里除了拍戏就是“省电模式”ON，连风星潼和他搭话，都聊不了几分钟，诸葛青知道那次吃饭，王也是有意维护他。
他也不夯，上综艺开访谈也总是跟着主持人把控节目流程的那一个，还能帮忙调动一下新人的情绪，但那次诸葛青没想明白自己把身份和态度该往哪摆，他听出来风星潼也要参加那个节目，王也在一边笑得意味不明，也没当场就表明态度，那自己这次是来蹭面的，还是专程来蹭饭的，诸葛青到了都不清楚。
晚上他们坐车回酒店，诸葛青提前一步下车，朝王也坐的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王也正坐在里面吸烟，看到诸葛青后摇下车窗：“有事？”
“风正豪建议的那款综艺你会参加？要是不参加的话你肯定当场就拒了，但你为什么没答应啊？”诸葛青一股脑把自己这两天想的事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像是咄咄逼人。
王也倒是没在意他有点冲的语气：“他的面子大到都能让张老爷子过来吃饭，我就算拒绝也不能说得那么直接啊。但是那综艺什么时候开拍什么时候播还是个未知数，戏都没拍完，先让他们和我工作室联系着吧。”
“那就是要参加了。”诸葛青点点头，“风正豪嘴里的话八九不离十，他能这么说，就肯定已经准备好了，说不定只差人了。”
“人倒是不差，他认得不少熟面孔。”王也嘬了最后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支随手放在便携式烟灰缸里，诸葛青看得清楚，他把一口烟过了肺才吐了出来。
“看这把式，老手啊，你沾烟多少年了？”诸葛青这么一看忘了自己要问的，把话扯到其他地方。
“两年吧。我之前有去一个深山拍戏，手机信号都没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互相接烟圈，感觉挺有意思的，结果就这么过来了。”王也开了车门下车，“怎么，你也想来？”
“那倒没有。”诸葛青摇头，“吸烟有害健康，王老师少抽一点吧。”
“哎哟。”王也在那看着他笑，“我一不干扰社会二不给大家添麻烦，就折腾折腾自己，您还得把我这点减压小爱好磨了。”
诸葛青摇摇头，跟着他朝车库的电梯走去，进了电梯间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事。
“对了上一次吃饭干嘛叫我过去啊，全程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蹭吃的。”
“怎么了？有吃的你还不满意。不是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能把这事搁在心里这么久？”王也好笑地看着他，“……那天回来你就能开口问我。不小了，要在这一直待下去总得找个路子吧。”
王也说得轻描淡写，诸葛青也知道他的意思。三十岁一过就别靠脸吃饭了，转型成功就得一直拿好资源，不融圈子哪有资源想起他？但是王也这么尽心尽力的，诸葛青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现在的状态挺好的，都不要动其他的心思了，大家都是朋友，各自打拼靠本事。他王也就是运气好实力强，诸葛青也不想半途拐到另一条路上去。虽然这条路要轻松得多，但终究不是他自己拿到的。
这话诸葛青没开口讲，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想着待会问问傅蓉他接下来的日程，戏快拍完了，大家总得好聚好散。
回到房间诸葛青开手机刷了刷微博，看到小花下午的确发了微博，虽然是卖敬业人设，但照片照得的确不错，王也露了大半张侧脸，鼻子下的阴影让轮廓看起来更立体了一点，搭配着戏服看起来相当不错，诸葛青点了个赞，才给傅蓉打电话过去。
六月上旬这边的天气已经热得让人心烦气躁，傅蓉顾着这头还得时不时和公司联系，下午中暑早点回来躺着了。“新年时安排的日程里你接下来应该是接真人秀或者上综艺，不过六七月的档期没有合适的节目，有可能会再加几个广告给你放个假……”傅蓉在手机那边有气无力地说着，“六七月正值暑假，收视高的几家综艺都拍了一半只等着到时候剪辑了，接不入流的节目对你没好处，我争取一下让你多缓几天？”
诸葛青没疑问地点头，听着傅蓉精神不好，口头承诺年终奖多加个红包。
第二天拍戏时那小花主动凑过来笑容诚恳：“青哥，昨晚你给我微博点赞，谢谢啊。”
“嗯？没事。”诸葛青想到那张照片，“以后有机会和你请教拍照的技巧，你的自拍挺不错的。”
这边说了两句场务就示意可以拍戏了，走进去之前王也碰了碰他的肩膀。
“你终于承认自己拍照的技术一般了？”
“……”诸葛青面无表情地站位，听到“action”后才换了表情。
杀青宴持续了三天，在外景那边大家闹腾了两天，坐飞机回京后又浪了一天，在北京的这次要热闹一点，几个档期空出来的副演也过来吃饭，一群人闹哄哄占了整整一层的饭店，一开始都还是体面人，到后来喝高了就开始钻桌底，互相抱着拍照，要么坐在一旁牛头不对马嘴地聊天。
当诸葛青身边的一个场务连着说了三分钟“我什么什么能脱单啊”时，他终于挑着眉站起来，顺着墙角走——地上已经喝瘫不少人了。
溜到洗手间时他看到靠在洗手台上抽烟的王也。“我还以为自己溜得够早了，怎么男一号跑得比我还快呢？”诸葛青走到一边洗手，开口就损了一句。
“别了吧，我旁边的陆导一喝高就开始给满桌人讲当年拍戏的心酸往事，一个都不许走，听完还得发表感言。”王也无奈地解释，把烟摁在垃圾桶的顶缸里。
“……”诸葛青咳了一声，“陆导有情怀。”
“嗯，欣赏不来。”王也点头，“你接下来要去哪？”
“还没决定，估计是先休息一段时间。”诸葛青想了想，“就算接广告也得把体型先恢复了，目前应该没事。”
“风正豪要做的那个综艺拿到文件了，在七月初开拍，拍一集播一集，不等地方台的档期，直接上网络平台。”王也突然又提起那个节目，“人都订下来了，那次吃饭你也露了面，风正豪说只要你有时间，他就有空缺等你。”
“据说这次的综艺和以往的那些真人秀不太一样，剧本的可流动性大，基本不靠演技，说不定是改观的好机会。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在膈应什么，路放在那，你总得走一走才知道适合不适合吧。”
王也说完也没走，靠在台子上看着诸葛青脸上的表情：“这次拍的电影少说也得在十月上档，你总不能这段时间都不出镜，你们公司会这么给台柱子放假？想倒闭了？”
“……你让我想想。”诸葛青半天才低声说道。
“没什么好想的，这也不丢人，吃个饭认识了而已，又不是靠潜规则，能不能上去还得看你的实力，谁都不眼瞎去扶个烂泥吧？青，往远看，不要因为一点事给绊住了。”
第二天诸葛青手提俩超大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傅蓉看着跨大步往前走的背影，刚拍了两张照打算给人凹个男友力，修完图就发现诸葛青早走没影了，根本没等她。傅蓉追上去时看见诸葛青身后跟着一堆女生，一边把手机往人脸上怼，一边嗷嗷地叫。诸葛青戴着墨镜遮了大半张脸，但谁都能看出来嘴角是下垂的。
“麻烦让一让，谢谢。”他低声开口并没有让一干路人听进去，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尖叫，诸葛青皱眉，没走两步又停下——有只手一直晃来晃去，刚刚差点夺了他的墨镜。
“我去……”傅蓉心里叫苦，脸上还得挤出笑容：“麻烦让一让，我们赶着登机……”她可不想看到诸葛青发飙被拍的场景，据他今早的表现来看，这少爷应该是一夜没睡，心里压着火呢。
这次纯粹是路人，根本不像以前打过招呼的粉丝还会自发维护秩序，一堆人挤来挤去很快就引来了候机大厅的保安，傅蓉偷偷看了一眼诸葛青，那人还是冷着一张脸，嘴抿得死紧。
傅蓉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阻止，诸葛青已经开口了：“说你呢，挤什么挤，没看见我经纪人被踩了好几脚吗？都说了安静安静往前凑什么，我就跑了？把手机戳我脸上你才满意了？来来来往这拍，今天让你拍满意行不行！？”
当天中午许久没有新闻的诸葛青空降热搜：#诸葛青现身机场，冷脸开口怼路人#公关都没来得及做，已经有几家媒体忙着黑了，和低下的粉丝掐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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