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青】归途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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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剧组下榻的地方是凌晨两点多，大厅里只有前台的俩小姑娘守着，诸葛青进了电梯还是沉默着，没摘口罩的他喜怒莫辨，傅蓉揣摩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安静如鸡地跟在后面。
刷房卡进门时他终于开口了：“行了，回去休息吧，明儿我早上还有两条戏呢。”看着傅蓉的表情诸葛青摇头：“不就是炒个绯闻吗，又没后续又没实锤的，撑死两周就淡了。”
他说的轻松，话倒也不假。只是躺在床上诸葛青还是意难平，胸口像是滞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进了剧组就得好好地拍戏，虽然说那些不是一线的导演对演员轧戏或者接广告炒绯闻之类的没什么表示，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敬业的表现，就算现在风气是这样，但谁以此为荣呢？
更何况陆瑾以前拍戏可从来没听过有哪个演员整出这些幺蛾子的，他原本这段时间就状态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撑着拍戏的——虽然都安慰他正好和角色合拍，诸葛青到底咽不下这口气。
他和王也搭档，本来压力就不小，合拍这么半个月诸葛青每次看到场务拿着摄影牌心都要抽一下，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了呢？一个学校一个级毕业的，他这五年忙着全面发展呢，人王也的演技已经深到他有些触及不到的感觉了。
迷迷糊糊的几个小时诸葛青还是没睡好，脑子里转着不少念头。他和现在的经纪公司签了十年，更何况这五年里大家也是真心地捧他，可着劲给他挑好的资源，诸葛青也懂他现在是得给后辈带带热度，但一声招呼不打还是让人有些膈应，不管高层是怕他不同意，还是根本没想着听他意见，两个理由都让人不舒服。
七点半剧组在拍摄场地统一发早饭，虽然说诸葛青的食谱让营养师和助理严格控制着，但第一条戏就是他单人的几个镜头，他不能让一堆人等着给他化妆，早早就收辍好自己，坐在沙发上等傅蓉一起过去。
到剧组时气氛却不怎么尴尬——至少诸葛青碰见的人眼里虽然带着点好奇，但绝没有探究或者八卦的意思。按理说昨晚这么一出大戏，剧组上上下下都合该知道了，怎么就反响这么不大？敢情他现在已经过气了？
诸葛青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走进了化妆间。
夏禾躲在诸葛青的单人化妆间里吃早餐，嘴里咬着半口素馅包子，手里还拿着一杯豆浆，看到诸葛青进来眨眨眼算是打招呼，又举杯示意等她几分钟。
诸葛青笑着点点头，坐在一边习惯性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才摁亮屏幕——按理来说现在他不看手机为好，但诸葛青心里突突地跳，说不上的心慌。
解锁后通知栏里依旧满满当当，微博推送连着好几条，再次轰炸了诸葛青的大脑。
“柳妍妍深夜发长文，称与诸葛青并无关系。”
“爆！视频出来不满六个小时，主角之一否认炒作，称无意进同一酒店。”
“[新]诸葛青工作室发表官方声明”
公司这又是整哪出？诸葛青随手点进一条推送，几个官方声明就蹦了出来。
第一条是柳妍妍本人，发博时间是凌晨三点多，po了一张图片。
“今天凌晨刚才看到网上有些视频，疑似抹黑我与诸葛青前辈的关系，时间匆忙写出如下解释，望广大粉丝朋友及网友包涵。
我与诸葛青老师仅在上次拍戏时有过合作，诸葛青老师为人谦逊，在剧组时对我多有照顾，但我们两人并未有除工作外的私人关系。
今天晚上我与诸葛青老师前后进入同一家酒店实属巧合，我知道诸葛青老师进了剧组，但是并不了解他下榻的酒店以及外出活动的时间。今晚来到横店是因为下一场戏的剧组成员一起线下聚餐，因为拖得有点晚所以暂时订了酒店，与诸葛青老师撞在一起是无意的，并非流言所传。
希望大家阻止虚假消息的传播，也请诸位粉丝朋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我的作品上，万分感谢。”
第二条是诸葛青工作室的官方声明，说诸葛青最近休息得不太好，拍完戏后赶时间理疗，现在人在剧组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希望粉丝多多支持他的作品。下面又官方地写了几句什么保留权利什么可以起诉，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放屁，但粉丝就是吃这套，已经在评论里一波安慰刷屏了。
“怎么回事？还没一晚上呢，几个小时就突然转变这么大？”诸葛青弯着嘴角，眼里却没一丝笑意，“公司这是幡然悔悟了，还是打算给颗糖再来更大的一巴掌呢？”
怪不得剧组里没人对他感兴趣——他昨晚出去和回来的时间都是说好的，再加上两个声明既没有含含糊糊也没互相撂担子，反而都恨不得和对方撇个干净，加上一波水军的引导，这会两家粉丝都在声讨那个爆出视频的狗仔号。
傅蓉笑得比哭还难看：“青哥，你等今儿戏拍完了再听我解释行不行，拍戏重要。”
“你一句解释能让我丢了魂？这五年白混了？”屋里还有人，诸葛青却也懒得打晃子，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蓉眼睛四下转了一圈，实在避不开，只好实话实说：“……昨晚那视频爆出来之后，我还没来得及看完，王也给我打电话了。”
诸葛青愣住，他千想万算，都没把王也算进来。
傅蓉还在继续解释：“……我都不知道他电话号码，接通以后他直接问我是不是没打好招呼被抓了现行，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只告诉他你是出来做理疗的，和柳妍妍一点关系都没有。挂了电话我问完公司的意思又转头给他都说了，他就让我别管了，说公司肯定不让咱们澄清……”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昨晚就想告诉你来着，但你脸色不好没敢说……半夜我惊醒看微博，柳妍妍和咱们工作室发了声明，营销号都改节奏了，公司那边也是默许的。”
“我想来想去，估计是王也干的。”
夏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正在一旁拨弄着诸葛青的脸，傅蓉话音刚落，她就兴致勃勃地接话：“哎呀，诸葛帅哥，你和王也也有点牵扯？”
诸葛青没回答，整个人还在一种茫然的状态里。傅蓉看着他不在三界之内，跳出五行之外的脸，有些担忧：“你今早还有状态拍戏不？”
往诸葛青脸上拍粉的夏禾回答了她：“能，怎么不能。一早上的预算是几十万，他敢不能，陆导和张灵玉制片人不撕了他。”
化好妆出去时场务正在跑来跑去做最后的调整，诸葛青走过去，陆瑾刚好和副导说完今天的安排，一转身招呼他过来讲戏。
早上的两条戏不难，一条是诸葛青单人的内心独白，还有一条是补之前几个卡顿之间的长镜头。这两天他和王也的戏份一结束，差不多就有配角进剧组了。
陆瑾讲完戏看了一眼诸葛青，拍拍他的肩膀：“这理疗看起来效果不行？”诸葛青愣了一下，陆瑾又接着说：“行了，年轻时谁还没有被阴过，别往心里去，好好拍戏。”
“陆导您……怎么知道的？”据他所知陆瑾不怎么玩微博，难道他是个潜水党？
“昨晚被王也那小子打电话吵醒给你找人，我怎么就不能知道里面的牵牵绕绕了。”陆瑾满不在乎地摆手，“你顺一下戏，赶紧开拍。”
一般来说单人戏都会有其他演员在一旁观戏，不过剧组目前就他俩拍，王也又是当了影帝的，拍完戏场务跑开，摄影棚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傅蓉把保温杯和伞拿过来，诸葛青摸着杯子出了一会儿神，轻声开口：“你知道王也在哪吗？”
傅蓉愣了一下翻手机：“他今天下午有好几条戏，应该是在保姆车上吧。”看着诸葛青点点头，傅蓉咂摸出点什么：“你这是要和人去道谢？我的青哥哎，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钢筋直男的思维？”
诸葛青“……”地看着傅蓉，没曾想他的经纪人越发激动：“前男友出手帮忙解决绯闻，您居然只想着道谢就行了？哦哟想想前段时间你俩之间的那个气氛，你不觉得膈应？再说了人王也什么心思你明白吗？不明不白地去道谢了，被人拿捏着掂拨，你能搁下脸？”
“？不是你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敢情他帮我就是为了在我去道谢的时候掂拨我几句？”诸葛青一脸懵地看着傅蓉，后者恨铁不成钢地回瞪：“你确定你俩是前男友的关系？人摆明了放软态度和好呢，就你那恨不得让全剧组知道你俩关系不好的态度，你觉得要等到猴年马月你俩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走到王也呆的那辆车前时诸葛青还是有些迟疑，傅蓉哪只眼看出王也有着想和好的意思了？想和好是那种态度……诸葛青脑子转了两转，突然之间恍然大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王也和傅蓉说的和好，是作为普通朋友的，他诸葛青戏太多，会错情了。
诸葛青揉了把脸，调整了一下表情。朋友嘛，来个人都能做。这就容易多了，幸好在看到王也之前想通透了，不然等会俩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聊天，不得笑死王也。
他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保姆车响了一声，王也嘴里抿着半支烟推开门，一只腿伸下来时才抬头看见了诸葛青。
他俩就那么卡了一会儿，诸葛青倒是调整得快：“聊聊？”
“成。”王也走下车，看到诸葛青微不可察地皱眉，便利索地掐了烟扔在垃圾桶里。
他们晃到摄影棚边，中午剧组人都在活动板房那边吃饭，这里冷冷清清的，是个说话的地方。
“昨天那事谢谢你。”诸葛青也不推托，张口就把人情承了下来，“我欠你的，你放心，我记得住。”
“没事，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王也摇头，“你签的这公司可以啊，蹭热度也不想个好点的招？这是靠你呢还是自黑呢？”
诸葛青摇头：“这事也不出格，就是过激了点，冷处理着两周也就过去了，公司那边这几年都忍了下来，估计这次是想把新人快点带上去。”
王也随口应了句，没再继续说下去。他早一个人出来单干了，自己成立工作室专门负责他的人，和其他人摘得干净，事就好办许多，对于经纪公司的曲曲绕绕了解得并不深，看着诸葛青明显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他也不会故意撞枪口。
“你昨天打听的人不少吧，要不要有时间出来请吃个饭？”诸葛青问了自己今天心里一直缩着的问题，他要是让王也因为这个欠太多人情，怎么说都过意不去。
王也摇头：“不用，都是认识的人，就是我第一次碰着这事，不知道从哪下手，电话多打了几个。他们那些人你把理说清了倒不好，欠来欠去地才有借口和理由继续联系。”
这么说着的王也右手无意识做了个搓捻的动作，诸葛青猜他是又想吸烟了。
五年时间不长不短，但年轻人总是有着极大的精力与魄力来做事。看着王也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着人际关系，诸葛青就知道他这五年不仅是有个“影帝”的头衔。比自己厉害多了，王也人早已走远了。
这么想起来，他俩当年其实也不算互相了解，就是因为彼此的那个犟劲和互怼才起了兴趣——连最后的分手都平平淡淡的，跟那些毕业时声嘶力竭独坐天亮烂醉如泥分分合合的情侣一点都不一样。
做朋友挺好的。诸葛青漫不经心地想，伸出手：“这段时间对你态度不好，因为心里还搁着以前的事呢，我经的事少，你就当笑话看吧，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他笑得诚恳坦荡，王也盯着看了一会，也跟着笑：“现在不搁着了？”
“不了，哎，老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格，我还是太年轻了，你知道我比不住你的风度，不过现在看开了，你就当没那回事吧。”
王也和诸葛青握了握手：“成吧。”
莫名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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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胡吃海喝有点食物中毒，错字明早改吧。
感谢阅读，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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