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残

永远爱着那个衰仔。

【也青】迷机


垂死麻将桌惊坐起,居然忘记发也青了!匆忙用手机排版,明天再修改。

民国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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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回来差不多两个月,今天刚从银行里下班,他的弟弟诸葛白就神神秘秘把他拉到房间里,关门之前还左看右看好半天。

“做甚么?”诸葛青好笑,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随手放在椅子上,“莫不是作业写得潦草,先生要求你请家长不成?”

“哪来的事!”诸葛白红着脸反驳,似乎很不喜自己的哥哥这样打趣,但又软下来,拉着他的袖子央求他,“哥哥,同父亲说一声,我们也过元旦节好不好?你出去在外国读了两年书,你肯定也习惯了这个洋节日,是不是?”

“我是在其他国家呆了两年,但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八年了,更何况父亲每月寄的银元只够日常开销,功课又那么重,哪来的时间和精力玩乐?”诸葛青盯着弟弟,“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从哪听来的元旦节,同学?”

他追问了两三次,诸葛白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外语老师”,除此之外倒是嘴巴闭得严,怎么也撬不开。诸葛青不打算真逼他,没逗几句就同意了,当天晚上给他父亲说了说过节的事。

他父亲倒是没怎么呵斥,只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问诸葛青:“那你想怎么来?”

问他?诸葛青还真没考虑过,本来就是开玩笑一提,没想到素来严厉的父亲破天荒同意了,还想着要怎么正式办一点。诸葛青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不过他也没说破,只是谨慎地说:“那两年我也没见过地道的外国人怎么过节,说起来元旦也就是他们迎接新年,家里好久没吃饺子了,包一顿吧?”

他的父亲点头:“行,冬天吃羊肉大补,再加一个火锅。”说完就和母亲对视了一眼。一旁的诸葛白显然因为元旦节过成单纯的吃喝而闷闷不乐,但诸葛青顾不上安抚他,他看着父母亲的表情皱起眉头,果不其然吃完饭就被父亲叫到了书房里单独谈话。

一开始只是说了一些他在银行里工作的事,诸葛青家里祖祖代代做丝绸生意,到这一代世道不太平了,他家也只是默默选择保守发展,为了家里能有一个明白人,在诸葛青十八的那一年还把他送去美利坚读了金融,回来后也没着手继承家业,旁人问起只是含含糊糊回答“先锻炼几年”,诸葛青知道他的父亲在等着找一个好时机把他推出去,顺便找一个稳重的靠山。

果不其然,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他的父亲把话题引过来:“……明天你晚上从侧门进来,先换身衣服再来餐厅。”诸葛青也不表现得惊讶,他只是问了句:“父亲决定好和谁搭起线了?”

他的父亲点点头,又摇头:“说不上决定不决定,这世道一天一个样,谁都说不上来哪把椅子坐得安稳。前些日子北平那边的王家过来了,你知道吗。据说他家的幺子现在跟着张帅做事情,我觉得他的人脉广,路子多一点,将来咱家的厂子再不济也能充'公……唉。”他的父亲摇摇头,说不下去了。诸葛青知道这是他心里的结,转移了话题:“那他很爽快地答应过来了?”父亲点头:“你妈妈打麻将的牌友之一就是他的母亲,说你出国回来没几天,正好能多交流交流时新的思想。”诸葛青笑笑,没再说话。








第二天清早他出门上班,李妈提着大菜篮刚好走过来,看着里面鼓鼓的蔬菜和肉,诸葛青心情好了一点,管他甚么小少爷还是王大'兵,先给自己解解馋再说,他回来之后还没有痛痛快快吃一顿呢。

那天晚上回来诸葛青就看见了停在大门口的车,挺阔绰的牌子,合该是那些师长级别的人坐的,他也没细想是王少爷故意显摆还是大人物也来了,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就往客厅走,没忘记把自己的头发收辍两把,临到门了又发现衬衫的肩带滑了一边,他一只手还绕过脖子调整扣搭呢,抬头和走出门的人看了个对眼。

走廊里灯光暗,诸葛青也只能模糊看出对方扎了长长的头发,他抢着说了句“抱歉啊”,两三下拉好了肩带,这才得空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看起来教养不错,冲他点点头就走了过去,看方向应该是去洗手间了。诸葛青走进客厅,发现里面只坐着自己的一家子,他看过去,父亲冲他示意走出去的动作,诸葛青就知道今晚的客人只来了一位王少爷了。

王也走进来两个人又少不了一番互相介绍,客客气气讲了几句终于能好好坐下了,一旁的诸葛白估计是被这个阵势唬住了,缩在一旁眼观筷子手捧碗,乖得不吱声。

其实饭桌上就是父亲和王也你来我往的过招,一个使劲夸赞小伙子年轻有为,一个拼命推辞说对方老当益壮。诸葛青得空夹两片羊肉吃,余光扫到桌子上的陶瓷保温杯。

他的父亲喜欢喝茶水,母亲经常煲汤,诸葛白则是三天两头沉迷那些碳酸汁水,猛然间看到这么个物件,诸葛青愣了一下,看到王也探究的眼神对过来,连忙补了个微笑。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至少从他父亲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错,当然初次见面谁都不提重要的事,大家都讲究一个好事多磨,要是他不被推着去送王也,诸葛青甚至觉得今晚是他回国来最舒坦的一个晚上。

两个人相顾无言走到大门外,看着那车诸葛青赞叹了一句:“阔气,王少爷自己买的?”

“你还是叫我王长官把,少爷听着不舒服。”王也笑着纠正他,“这不是我的车,张帅的,平时没事我就借出来开开。”

“哦!”诸葛青点头,却也找不到话题,只能站在一旁等着王也说最后客气的道别话了,但是对方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靠在车门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美利坚的读书趣事来。王也说自己没有出去过,对于“睁眼看世界”的年轻人总是敬佩羡慕,诸葛青一边打着哈哈应付,一边还得夹私夸两句对方。

这么着聊了十来分钟,王也终于有离开的意思了,他“唔”地低头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了?那老青你回,我也要走了。”

诸葛青对于这么个接地气的称呼接受得毫无障碍,甚至从善如流地挥手:“回见啊老王!”那汽车滴滴响了两声算是作答,喷了一口黑烟加速走了。

回到屋内父亲还在客厅坐着,手边的茶不冒气了也没动,看着他进来,问了句:“怎么样?”

“还行。”诸葛青含糊地带过了话题,“母亲和白去睡了?”

“对。”父亲叹了口气,最终也没再说什么,上了楼。晚上临睡前诸葛青想起王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觉得别扭,老是感觉对方甚么都知道。但是仔细想想却也释然,哪有莫名其妙就突然想交好的?对方没拒绝,说明也是有所求,诸葛青不怕占的份额小,就怕捞不到个身份。








临近年关那些外企纷纷要搞年末总结了,诸葛青被银行账本搞得一团糟时收到一份请帖,他翻来翻去细细打量了一遍,去找他的母亲,指着上面的“王氏”问道:“妈妈,这是王也的母亲吗?”

说了几句话诸葛青走出来,看见诸葛白蹲在一旁,听到响动声抬起头,满脸全是不安:“哥哥,是不是因为我吵着要过节闯祸了?那晚为甚么来了个陌生人?”

“没有的事,平时请人吃饭还不行了?回去睡觉去。我收的这份请帖全上海不到两百份呢,多少人求不来?”诸葛青推着白往卧室走,弟弟在关门之前又扒着门框:“但是哥哥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啊。”

诸葛青一愣,摸摸自己的脸,看着沉下脸色的哥哥,白也没再说甚么,嘀咕了一句“晚安”就关了门。









那天赴宴诸葛青着实长了一番见识,他晓得在上海一些外国人专门住的地方是很豪华的,没想到北平来的王家根基未稳就耀武扬威地打开自己的公馆办宴会。看着两旁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诸葛青掏出自己的请帖走了过去。

王太太站在门边亲自迎接来客,不说办宴意义何在,这个态度让大多数人都很受用。看到诸葛青她“哎呀”了一声走过来:“好孩子,你妈妈说你回来不久,平时还要待在银行里工作,找过来花了不少时间吧?”

“没有的事,也不怎么费时间。”诸葛青笑笑,不出意料看见了一堆打量他的人。麻烦自己找上门啊,他悄悄叹口气,趁着对方离开时走进了公馆。

里面人更多,那些早到的客人,来回穿梭的服务生,还请了一支乐队来助兴。人到齐后王太太首先说了一些话,感谢了大家对他们的照顾,也希望大家新年有个好开头,说了没几句就矜持着笑笑走下台,一旁的乐队指挥立马挥手,小提琴便先拉出声来。

到场的人大多都是有着自己的盘算的,诸葛青走过他们,能听到“贵公子”“年少有为”之类的词语,他知道盯着王家的不指他,而且目标也不是王小少爷一个,反正王家有三个儿子,谁的大腿不是一样的抱。

他感到些许烦闷,走到阳台上透气,碰见一个人躲在死角处抽烟。看着那人扎高的马尾,没怎么系好的衬衫纽扣,诸葛青笑着开口:“老王,躲这多不明智,要不我喊一嗓子?”

“你可饶了我,到时候我妈问起来我还能交代几句和你交流新思想。”王也走到光下,顺手把阳台门锁死,“她念叨好多天,张帅烦不胜烦,直接给我批了一周的假回家。”

“那岂不是很好?”诸葛青干巴巴接了一句,两个人就看着下面发呆。公馆外还是站着两排士兵,黑漆漆的汽车停了一大片,喧哗热闹,歌舞升平。

“见到里面的那些人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王也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

“感想?挺厉害之类的吧。”诸葛青没在意他的问题,随口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也真正的意思。

你拿什么争一个资格呢。

“王少爷这是在委婉地拒绝我?”诸葛青也不恼,就淡淡地问了一句。

“也不算是拒绝,只是商人讲究有利可图,我们也要看到十足的诚意。”王也抖抖烟灰,“里面跳舞的那些人,家产比你家大的,比你能干的,比比皆是……你说,要是和我合作的前提是和洋人的厂子合并,你同不同意?”

王也的话拐弯太快,诸葛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继续好声好气地解释:“年底分红,有我担保的话,你说不定还能拿三成,就是合并个厂子交个方子的事。”

“王也,你当我傻呢?”诸葛青跟着笑,“交个厂子卖个方子?这是把祖传的招牌顺带祖'国的脸面给巴巴地递过去,知道吗?我们诸葛家的织厂要保守发展就是想着哪天能拿出来响当当,不是给洋人铺路的。您要是这么盘算,还是赶紧和里面的人友好交流去吧。”诸葛青噼里啪啦砸了一堆话,看也不看就想离开。

“慢着,别那么沉不住气。”王也还是夹着那只烟没回头,“老青啊,谈生意别这么急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以为我们从北平搬到上海是自愿的?看着自己的厂子被吞并还能笑嘻嘻说合得好?”

“你想怎么样?给个明白话。”

“每年生产量里四分之一供张帅手下的服装,只按成本价,答应了我立马和你合作,以两方面的名义。怎么样?”

“……成交。”

若干年后诸葛青想起来还是禁不住感叹,老王啊老王,你那时候可真是奸诈。王也就在一边懒懒地反驳,别介,明明是你急红了眼,不敢再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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