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残

永远爱着那个衰仔。

【也青】温冰

现代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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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做了不好的梦,醒来时后背浸了薄薄的冷汗。

他没有立刻冲去洗澡,而是躺在床上想了想,拿过手机。

凌晨五点半。

诸葛青打开微信,看着排在第一个会话框的“王道长”,想了想还是没有发消息过去。他翻身坐起来,也没开灯,摸黑去了洗手间。

王也出去谈投资一周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这几天回来。









公寓里暖气开得足,楼道内都暖烘烘的。诸葛青一口气冲到大门口打开门,被寒风吹了两秒又“哐”地把门关上,在西装外裹了件大棉袄才出了门。

他挤上地铁,一路眯着眼睛随地铁晃。平时王也不开车送他,诸葛青就懒得自己去车库,宁愿一路换乘步行去公司。

他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里要热咖啡,站在柜台前双眼无神盯着墙壁上的壁画发呆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诸葛青转身,傅蓉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朝他点点头。

“李总,我手下的小孩还年轻,您这样不太妥……”傅蓉一边快速地讲电话,一边朝诸葛青晃晃价目表。诸葛青就点头,又要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和一块蛋糕。

他们刷卡进门时傅蓉讲完了电话,看了他一眼:“今天这么早?”

“没睡好。”诸葛青眨了眨眼,按下电梯键:“老李又要干嘛?”

“别提了,让人恶心。”傅蓉啧了一声没说话,自顾自翻着袋子里的包装纸,“年底破事一堆他还给人添堵,我有时恨不得从十三楼当着他的面跳下去。”

“年轻人,要有朝气啊努力给公司刷业绩。”诸葛青开玩笑,傅蓉就朝他挥手,“你滚蛋,你当然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失业了还有你家老王养着你呢。我要是失业了我一堆小白脸喝西北风吗?”

他们走到各自座位上时诸葛青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摸出裤袋里的手机,王也给他发微信:“到公司了吗?”

诸葛青回了一句“到了”,还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带的助理喊他过去签文件,诸葛青就又摁灭手机。王也估计知道他忙,也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看了看助理做的文档,说了几句排版问题就签了字。诸葛青还在打趣助理今年年终奖应该不少,余光就看见傅蓉拿着烟盒走了出去,他想了想,把星巴克的外带袋递给助理:“青哥免费请你吃早餐,去吧去吧。”

关上玻璃门时把助理的“谢谢青哥”也挡在了里面。







吸烟室里是声控的,诸葛青推开门时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星点火光闪着。他拍了拍手,看见傅蓉靠着立式烟灰缸,手里捏着一支点燃的烟。

“怎么了?老李为难你了?”诸葛青关了门,朝傅蓉走过去,“给我一根。”

“不给,吸烟短命。”傅蓉兴致不高地回答。

“说得好像我闻你的二手烟能长寿一样。”

他俩沉默了一会儿,傅蓉把烟盒丢了过去:“老李欺人太甚,他娘的,把我手下的小孩当公关部的使。”傅蓉咬牙切齿的同时没忘把打火机递过去,“我就不明白了,公关部那白花花的大腿等着陪喝酒呢,非得让我带的小孩去陪宴?老不死的这是要逼'良'为'娼'吗?楼下打电话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挂了电话就发了内部通知。”

“哎,这位女同志,注意你的言辞。”诸葛青咳嗽了一声,“老李人家刚刚四十一枝花,还是宝刀未老的年龄,再说了陪宴和逼良什么什么那还是有区别的啊。”

“你是没和老李一起出去过。”傅蓉冷笑,“喝着喝着就能装醉摸大腿,他老婆的头上被他呼了一片大草原还沾沾自喜,时不时来公司炫耀一下买的包。”傅蓉两口吸完烟,丢进烟灰缸,“一个色胆包天,一个虚荣爱面子,两个人绝配,绝配。”

诸葛青看了一眼她,惊奇到:“今天不戴那条蠢得要死的项链了?前几周你刚和那小男孩好上的时候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给你买个西贝货也珍惜得跟什么似的。”

“别提了。”傅蓉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一小白脸胃口还挺大,要钱我没意见,反正大家都知道是交易,前两天还跟我玩起痴心不变上吊喝药,老娘烦,早踹了。”

傅蓉不谈恋爱,压力大的时候就去会所找money boy,稳定地一月一换。她喜欢这样,但王也知道后苦口婆心教育了她一顿,以至于后来傅蓉看见王也来接诸葛青就从后门走。

“年终总结烦得我想自尽,他还不停地问我最爱的是不是他愿不愿意金盆洗手。我呸,我看上的就是你的年轻,矫情什么呢。”傅蓉叹气拉开门,“走吧,一大早就躲到吸烟室,被boss看见了年终奖就没了。”

“老李那事要不要我说两句啊?”诸葛青走出去时问她,“你带的都是刚刚毕业的小孩,别吓着她们。”

“你别管,你一掺和他不正好有借口找你茬吗?”傅蓉摇头,“不就是陪酒嘛,我跟着去,那些人总得给一个女主管面子吧。”

一进工作间立马被里面的喧哗给淹没。每个人忙着给boss写年终总结,又得给自己的上头报年表,同时还要把手头的工作推进着,嗡嗡的声音混着空调的暖气搞得人脑子里一团浆糊。诸葛青没吃早餐又没睡好,现在饿得两眼发黑,跑去休息台冲了杯挂滤咖啡端到座位上打开了电脑。

一开始他还时不时揉着胃,后来工作一多诸葛青也顾不上直抗议的胃了,他带的小孩负责的广告线上宣传出了问题,看着对方快要急哭的样子,诸葛青拿起电话和网站负责人沟通,拉锯了太长时间忘了教育那毕业不久的年轻人。

好不容易搞定,广告也成功排上了,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诸葛青叹气,那小孩倒是有眼力见,主动提出请青哥吃饭。诸葛青也没忍心为难对方,在公司餐厅里随便要了一碗鸡丝粉。

“青哥,这社会真不是我想的那样子。”他带的小孩满怀感慨,“我毕业还不到一年,我觉得我的热情我的青春都要耗光了。”

诸葛青好笑,停下筷子:“你讲个热情和青春给谁看呢,知道要靠什么挣钱吗,靠命啊。”他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你青哥我毕业的学校没你好,但是我毕业了三年爬到这个位置,你觉得你能吗?简历看学校招牌,进了社会要看你够不够机灵,会不会做人,把你打磨得滑不溜秋,你也差不多是时候打磨别人了。”

“青哥,你三年就做到了?”那男生佩服地看着他,诸葛青摇头:“我本来就圆滑得不行。”

他们把餐盘放回回收处时,诸葛青看见墙壁上贴的一排排圣诞树。“还有几天就圣诞了?”他有些惊诧地问,“忙得都忘记这茬事了。”

回到工作间里,已经回来的人要么继续工作,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不知道是谁放了歌单,整个工作间都回荡着热热闹闹的歌声。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诸葛青抿着嘴笑,想了想把这首歌给王也分享过去,对方回复得很快,也传过来一首歌,《好运来》。

诸葛青憋着笑带上耳机,于是另一种热闹的歌声把他和周围人隔开了。









下午工作间非常沉闷,发出的声音也只是键盘的咔咔声,要么就是打电话联系别人。傅蓉一直沉着脸,就连老李过来和她虚情假意地客套时都没有好脸色,对诸葛青的示意也视若无睹。

诸葛青叹气,没有再管她。傅蓉和他一起进来,爬到这个位置的只有她一个女的。走过的路比他辛苦得多,不过也更有底气一点——公司总是欢迎从别处跳槽的女主管,上手快,经验更丰富。

六点半诸葛青搞完了所有的工作,舒口气跟傅蓉打了招呼离开了。他划开手机,王也的微信在上面:“我在你们公司的停车场。”










负一层电梯一开,诸葛青就看见那辆骚包的少女粉。王也坐在驾驶座上仰着头,看样子在睡觉,诸葛青过去敲车窗,他醒了过来,把锁打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诸葛青坐到副驾驶座上问王也,后者胳膊支着头懒懒地答:“中午,睡了一下午来接你,我以为你今晚要加班,还打算一直等着了。”

“没那么忙,带的小孩不怎么顺手但工作还是慢慢地推了。你这次看中投资什么了?”诸葛青拧开王也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还是绿茶。

“没。你都不知道这次我看到了些什么。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两个拿着创业大赛奖就觉得自己要成富翁了。有一个男生穿着Burberry来演讲,走的时候我看见开着大黄蜂,你说这样的人我能把钱砸进去吗?”王也摇着头发动了车,“一群人挤着抢着开发共享,甚至打起了共享房间的主意,都疯了。”

“老王,这不像你啊。”诸葛青听着直乐,“你不是被别人尊称为投资界的道长,知天命吗?怎么现在缩手缩脚的?共享的生意现在不是大家都提倡吗?”

“你做广告的就没听见过风声?这块是泡沫,不出两年都得垮。一个个做了两年到现在还靠着免费拉客户,估计最后是得破产了。一群小孩,沉不住气,看见别人在干什么,自己拼命也要挤进去。”王也也跟着诸葛青笑,说的话却一点都不轻松。

“唉,老了老了。”诸葛青摇头,“我就从学校里出来了三年而已,三年呐,现在感觉心都死了。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气氛就觉得烦。”

他指着街边装饰的圣诞饰品,就像一夜之间突然被贴了出来。满大街都是圣诞元素,新款口红,星巴克杯圣诞系列……眼花缭乱看得人直犯晕。

“??这么快又到圣诞节了?”王也瞟了几眼街边,“嗯,看来咱俩是真的老了。”

“岁月不饶人啊……”诸葛青感叹着,又想起了什么,“我昨晚做噩梦,梦见咱们还在上高中,然后你无家可归了,我要拉你去我租的房子,你非不去,说的理由还让我无法反驳,你说我的床是单人床,不能睡两个人。”

“……我在心里那么恪守规矩的吗?”王也真诚地发出疑问,又问:“你被惊醒了?”

“嗯,五点多醒来,想给你发微信,害怕吵醒你。”

“我那时在飞机上。”王也缓缓减慢车速,在红灯亮起的一刻停了下来,“其实就算我那时真的无家可归了,我也不会拒绝你的,真的。”

“滚蛋吧你。”诸葛青笑骂了一句,感叹:“又一年啊。”

“嗯,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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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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